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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擅於作夢。

幾乎是每個夜裡,不管想或不想,總會有不請自入第二者進入我的腦。面對這樣的不速之客,我偶爾會惱怒,明明就是日常生活裡不再接觸與念起的人,卻還是這樣大喇喇的入侵我夜裡的生活。更多時候我選擇沉默與遺忘,因為一個虛擬的角色,不應該被賦予太多不必要的討論與發想。

有些場景,似曾相識,不知道是不是去過的當時遺留太多的靈魂碎片,以至於必須在夢裡補綴或掇回,太多當下的忘情,以為時間帶走了,卻不知道在海馬迴裡還柔軟的被記住。而有些場景,卻是在很久的以後,日常生活裡,似曾相識,是預知呢,還是其實每個同類型的地域皆是千篇一律呢。

應該每個人都有過從夢中瞬間剝離的情況,像是將注滿水的浴缸底下把塞子狠狠拉起,偌大的一聲「剝」,然後生活撲面而來,或流淚或傻笑,或惆悵或驚心,那是面對一個夢的出口各種相對的反應,而這是在夢裡的人無法預期的。這不是很奇怪嗎?在那個時空,我們失去意識,失去思考,卻擁有視覺與情緒。

(我不想去探討夢的形成,是佛洛伊德所謂的滿足潛意識需求,還是腦神經的小小活動,當然也人說那是靈魂的遊盪,不過對於一個擅於作夢的人來說,超自然的說法是有些褻瀆的--我不甚喜歡我的靈魂如此過於擁有自我。)

在我們「醒」之後,各種反應到底是不是對於「真實」的一種遷怒:真實的我們,怎麼會「作出」這種夢,而且這麼真實。像是被什麼上位者操控一樣,在夜的時空中做出光怪陸離的舉止,那夢裡根本不是我吧,可是為什麼那個角色又自稱我,這是不是一種對自我的質疑,是不是只能選擇沉默與遺忘,然後在每個夢醒,才又記起昨天所選擇的。這種迴環不休的行為,到底是出於直覺的還是夢境的操控?

如何對現況下定義,就從如何對昨夜的夢下形容詞開始。「好夢」、「驚夢」、「惡夢」、「美夢」乃至於「黃粱一夢」、「南柯一夢」、「遊園驚夢」和「莊生曉夢」,從對夢的批判到對人生的選擇,未嘗不是一種試圖逃亡。試圖逃離佛洛伊德的掌控,往唯心的哲學論靠攏,能不能換來「現況的壞定義」的叛離。簡單來講,就是不要告訴我他媽的真實現況。

所以我該如何述說昨夜我做了一個惡夢,該如何述說我如何地夜半驚醒,又如何地再難成眠。或者我該說服自己惡夢之所以是惡夢,是因為它比現實更接近真實。因為太過真實了,所以往往希望現實是場惡夢。我可以是蝴蝶,可是蝴蝶不要是我。

如此我今晚必然又可以作一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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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陌色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