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剛上漆的鑄鐵路燈下道別 羅智成
美麗的眼睛
都必須牽動著人類的痛覺嗎
我這麼近地望著妳
像麋鹿靠近教牠喪命的湖泊
我這麼近地思索著妳
像盲眼的燈塔探測一個即將淹沒它的風暴
又這麼近地想念妳
像一塊堅實的墓碑斜靠著易朽的肉體
在剛上漆的鑄鐵路燈下道別 羅智成
美麗的眼睛
都必須牽動著人類的痛覺嗎
我這麼近地望著妳
像麋鹿靠近教牠喪命的湖泊
我這麼近地思索著妳
像盲眼的燈塔探測一個即將淹沒它的風暴
又這麼近地想念妳
像一塊堅實的墓碑斜靠著易朽的肉體
你是縱的,我是橫的
你我平分了天體的四個方位
我們從來的地方來,打這兒經過
相遇。我們畢竟相遇
在這兒,四周是注滿了水的田隴
有一隻鷺鷥停落,悄悄小立
而我們寧靜地寒暄,道著再見
以沉默相約,攀過那遠遠的兩個山頭遙望
(——一片純白的羽毛輕輕落下來 --)
當一片羽毛落下,啊,那時
我們都希望--假如幸福也像一隻白鳥--
它曾悄悄下落。是的,我們希望
縱然它是長著翅膀……
《麥堅利堡》
超過偉大的
是人類對偉大已感到茫然
戰爭坐在此哭誰
它的笑聲 曾使七萬個靈魂陷落在比睡眠還深的地帶
太陽已冷 星月已冷 太平洋的浪被炮火煮開也都冷了
史密斯 威廉斯 煙花節光榮伸不出手來接你們回家
你們的名字運回故鄉 比入冬的海水還冷
在死亡的喧噪裡 你們的無救 上帝的手呢
血已把偉大的紀念沖洗了出來
戰爭都哭了 偉大它為什麼不笑
七萬朵十字花 圍成園 排成林 繞成百合的村
在風中不動 在雨裡也不動
沉默給馬尼拉海灣看 蒼白給遊客們的照相機看
史密斯 威廉斯 在死亡紊亂的鏡面上 我只想知道
那裡是你們童幼時眼睛常去玩的地方
那地方藏有春日的錄音帶與彩色的幻燈片
麥堅利堡 鳥都不叫了 樹葉也怕動
凡是聲音都會使這裡的靜默受擊出血
空間與空間絕緣 時間逃離鍾錶
這裡比灰暗的天地線還少說話 永恆無聲
美麗的無音房 死者的花園 活人的風景區
神來過 敬仰來過 汽車與都市也都來過
而史密斯 威廉斯 你們是不來也不去了
靜止如取下襬心的表面 看不清歲月的臉
在日光的夜裡 星滅的晚上
你們的盲睛不分季節地睡著
睡醒了一個死不透的世界
睡熟了麥堅利堡綠得格外憂鬱的草場
死神將聖品擠滿在嘶喊的大理石上
給升滿的星條旗看 給不朽看 給雲看
麥堅利堡是浪花已塑成碑林的陸上太平洋
一幅悲天泣地的大浮雕 掛入死亡最黑的背景
七萬個故事焚燬於白色不安的顫慄
史密斯 威廉斯 當落日燒紅滿野芒果林於昏暮
神都將急急離去 星也落盡
你們是那裡也不去了
太平洋陰森的海底是沒有門的
注1:
麥堅利堡(Fort Mckinly)是紀念第二次大戰期間七萬美軍在太平洋地區戰 亡;美國人在馬尼拉城郊,以七萬座大理石十字架,分別刻著死者的出生地與名字,非常壯觀也非常淒慘地排列在空曠的綠坡上,展覽著太平洋悲壯的戰況,以 及人類悲慘的命運,七萬個彩色的故事,是被死亡永遠埋住了,這個世界在都市 喧噪的射程之外,這裡的空靈有著偉大與不安的顫慄,山林的鳥被嚇住都不叫了 。靜得多麼可怕,靜得連上帝都感到寂寞不敢留下;馬尼拉海灣在遠處閃目,芒果林與鳳凰木連綿遍野,景色美得太過憂傷。天藍,旗動,令人肅然起敬;天黑,旗靜,周圍便黯然無聲,被死亡的陰影重壓著……作者本人最近因公赴菲,曾往游此地,並站在史密斯威廉斯的十字架前拍照。
注2:
戰爭是人類生命與文化數千年來所面對的一個含有偉大悲劇性的主題。在戰爭中,人類往往必須以一隻手去握住「偉大」與「神聖」,以另一隻手去握住滿掌的血,這確是使上帝既無法編導也不忍心去看的一幕悲劇。可是為了自由、真理、正義與生存,人類又往往不能不去勇敢的接受戰爭。透過人類高度的智慧與深入的良知,我們確實感知到戰爭已是構成人類生存困境中,較重大的一個困境,因為它處在「血」與「偉大」的對視中,它的副產品是冷漠且恐怖的「死亡」。我在「麥堅利堡」那首詩中,便是表現了這一強烈的悲劇性的感受。
作詞:吳克群 作曲:吳克群 編曲:鴉片丹
其實他做的壞事我們都懂 沒有什麼不同
眼光閃爍 曖昧流動 閉上眼當作聽說
其實別人的招數我們都懂 沒有什麼不同
故作軟弱 撒嬌害羞 只是有一點彆扭
傻瓜也許單純地多
愛得沒那麼做作 愛上了我不保留
傻瓜 我們都一樣 被愛情傷了又傷
相信這個他不一樣 卻又再一次受傷
傻瓜 我們都一樣 受了傷卻不投降
相信付出會有代價 代價只是一句傻瓜
〈八六子〉 秦觀
倚危亭,恨如芳草,萋萋剗盡還生。念柳外青驄別後,水邊紅袂分時,愴然暗驚。
無端天與娉婷,夜月一簾幽夢,春風十里柔情,怎奈何、歡娛漸隨流水,素弦聲斷,翠綃香減,那堪片片飛花弄晚,濛濛殘雨籠晴。正銷凝,黃鸝又啼數聲。
<行行重行行>是古詩十九首的第一首。
古詩十九首寫得有多好?來找個評論家的說法。鍾嶸《詩品》:「文溫以麗,意悲而遠。驚心動魄,可謂幾乎一字千金!」
新謊言和舊謊言
爭著統治那座島嶼
最讓我耿耿於懷的是
無論多麼粗劣離奇
終有一方
將成為真理
最讓我耿耿於懷的是
在文明退化的時代
一個逼真細膩的謊言
都顯得難能可貴
深具善意
因為似乎只剩它
願意用心編造
夠尊敬的真理
尊敬你的智力
漸漸的也許
它就比真理
更接近真理
也許 唉
每一次的革命或
文明的演化都
必然伴隨著
一次美學的
屈辱與滅絕
每一次的真理
揚威 或一個
歷史功業的成就
都必然伴隨著
一些美好信念
的破碎
但這所有的遺憾
會不會只是因為
我們
始終更執迷於
某種逼真華美的質地?
當美好的質地與
感受質地的眼光
永久失傳
我們任由多種遺憾
在內心中相互
噬咬為蠱--
夢中情人--
我們屢屢為其興起
現實生活無法
阻攔或掩蓋的
失落與空虛之感的
心靈魅影--
屢屢騷動我們的
原因
會不會就在這裡?
31
然而
漫長的演化後
我此刻的取捨
所舞動的蝶翼
將在時光另一頭
蛻變出
旋風或旋風下的蛹?
信天翁或是翼手龍?
生化超人或遭電玩
角色越界獵捕的對手?
或
在深海斑斕壯觀如
奇妙的建築或樂章
一脫離液態時光就
脫水癱瘓完全撐不住
自己的浮誇與華麗的
思想水母?
無視於我在每一時刻
肅穆的取捨
演化的天啟早
被突變的慾望
與工具理性所
繁殖的偶然性
恣意塗改 塗鴉
成為失控的夢境--
在離太陽一億五千萬公里的
水藍色行星上
沿著計有知識搭建的
隔間與鷹架紛紛塌陷
界 門 綱 目 科 屬 種
所有界線正
遲疑 消失
模糊 更動
在離我們眼球三十公分
感官經驗的
形而上的鏡片下
技術上的奈米
隨著更早成熟的
觀念上的奈米
變更著事物的本質
自始就在彼的邊界
像年久失修的海堤
分不清也望不見
新的滄海與桑田
不停被重新定義的
名詞 動詞 形容詞
使得意義節節敗退:
可分解或不可分解
導電或不導電
陰性或陽性
無機或有機
好或壞 真或假 美或醜
短暫或永久
如果有一天
愛與不愛之間的差別
也被語言的整型手術
所縫合
你還耿耿於懷於
我不曾在你如
舌尖已麻痺的捕蠅草般
的肉體上留下
「我愛你」的蛛絲馬跡嗎
也是很喜歡的一篇
關於這篇我就不多冠上個人想法了..
留一個文本的空間
之前說想吐,也就真的很久不碰詩集了。前幾天趁閒到圖書館借了一本《夢中情人》,其實不是被雷劈到,只是因為聽了孫燕姿的<眼淚成詩>這首歌,觸動了我心底的深層,所以就順手的借了一本詩集。其他的書我還沒翻,就這本詩集我抽空看了幾篇,足見我的偏心。
這本詩集嚴格來說其實不詩集,整本書就是一首詩,長的不得了的詩,不過把它分開來看又可以獨立成詩。整本圍繞著一個主題會不會有說了又說的重複性?其實不會,因為「夢中情人」可以有很多種,不見得獨獨指感情方面。雖然我尚未看完,但是各篇都呈現出不同的面貌,有煽情的、有感性的、有知性的等,各種不同的「夢中情人」,有人、有國家、有理想等。先看看我喜歡的這篇:
18
我們因此更難找到
我們的夢中情人了
抵抗勢力將退回森林
將再也沒有回來
原先的文化理想
將來不及學習自己的命運
即淪為聊備一格的手工業
販賣濫情的紀念品
在富商慷慨捐建的
保留區
每日
我走避於
黃鐘毀棄
聲色凌亂的街頭
四處張望四顧茫然
在這虛無與感傷都
無從附著的空心之城
今昔智者的智慧已被
喧囂的言談稀釋為零
苦心與苦索換得的
深刻體悟
被太容易的機鋒
稀釋為零
文學被解除任務
真誠的書寫
找不到容身的書架
信仰找不到
和我們困惑與熱情
相稱的
偉大對象
詩歌找不到
和文字相稱的
偉大對象
這邊說的夢中情人,我認為是詩人心中的文學理想。現在書籍要比從前來的多,但偉大的作品呢?出版變成手工業,隨便的文字書寫都可以出版成一本書,被出版商包裝成光鮮亮麗的外表,高貴的放置在書店的「保留區」上。而那些真實智者的言談,早已被瓦釜雷鳴的聲音蓋過了,還有人聽到麼?那些太容易的機鋒被眾人們大聲叫好,詩人已經近乎絕望的說出找不到和文字相稱的偉大詩歌。
詩意有點沉痛,不過我覺得寫的真是好。
明天有空再多po我喜歡的幾篇上來
Baby it Dont Matter,
Anyone Can See The Signs,
I caught you looking over,
with just a little bit of a smile,
You tell him that you love him, while im
running through your mind.
Cos i know, that you know, your cover will blow
it's only a matter of time.
It's Not My Style, to try an cheat and lie,
why do you santify something that already died.
I've got something that i
realise.
I aint gonna shout it from the rooftops honey,
Tell me i'm
the only one,
Kick em to the curb and baby dont stop running,
Tell me how
you gonna come get some.
Did you ever ask yourself the question
'Where
the hell did i go wrong?'
Cos you know when it's true,
I'll be waiting for
you,
So tell me how you gonna come, come
Come Get Some.
All those
words your wasting,
Trying to tell yourself you need more time,
But whats
the point in faking,
When you know your'll never make it right.
You say
your head is blurry but i cant get you out of mine.
I don't mean to cause
pressure,
but i just cant let ya,
go on while your living this
lie.
It's not my style,
To let this pass me by,
Why do you santify
something thats already died.
I've got something that i realise,
I
aint gonna shout it from the rooftops honey,
Tell me i'm the only
one,
Kick em to the curb and baby dont stop running,
Tell me how you gonna
come get some.
Did you ever ask yourself the question
'Where the hell
did i go wrong?'
Cos you know when it's true,
I'll be waiting for
you,
So tell me how you gonna come, come
Come Get Some.
Pushed out
and waiting,
Blackedout and fading,
Flaked out and shaking,
Just
breaking for you [x2]
Freaked out and pacing,
I just cant go on
like this forever.
I aint gonna shout it from the rooftops honey,
Tell
me i'm the only one,
Kick em to the curb and baby dont stop running,
Tell
me how you gonna come get some.
Did you ever ask yourself the
question
'Where the hell did i go wrong?'
Cos you know when it's
true,
I'll be waiting for you,
So tell me how you gonna come, come
Come
Get Some.
這次我離開你 是風 是雨 是夜晚,
你笑了笑 我擺一擺手
一條寂寞的路便展向兩頭了
念此際你已回到濱河的家居
想你在梳理長髮或整理濕了的外衣
而我風雨的歸程還正長
山退得很遠 平蕪拓得更大
哎 這世界 怕黑暗已真的成形了....
你說 你真傻 多像那放風箏的孩子
本不該縛它又放它
風箏去了 留一線斷了的錯誤
書太厚了 本不該掀開扉頁的
沙灘太長 本不該走出足印的
雲出自岫谷 泉水滴自石隙
一切都開始了 而海洋在何處?
「獨木橋」的初遇已成往事了
如今又已是廣闊的草原了
我已失去扶持你專寵的權利
紅與白揉藍於晚天 錯得多美麗
而不錯入金果的園林
卻誤入維特的墓地......
這次我離開你 便不再想見你了
念此際你已靜靜入睡
留我們未完的一切 留給這世界
這世界 我仍體切地踏著
而已是你底夢境了.....
在離開台北的時候
我的心中直覺的就出現了這首詩
不陌生卻多出了新的體悟
我離開台北那天無風無雨也不是夜晚
不是一條寂寞的路
也不是不再回台北
但對於這塊異地
卻有一種離別的感覺
很奇怪不是?
那是極淡極淡的鄉愁吧
此刻的台北在下雨嗎?
今天天氣很熱,太陽很大。
被連日大雨洗刷過的天空,一定藍。
只是我為了趕回去吹冷氣,
而忘記了測量天空有多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