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無聊賴

到底是腦子什麼都沒有的時候，最容易悵惘？還是坐在列車上，看著窗外一格一格連續播放的畫面，最容易勾起一些人生路的聯想？

忘了哪本書上的句子：明明是人控制了列車的行進方向，反過來，列車卻控制了人的行徑。 有的時候人生就像是坐在列車上，自以為挑選對了自己要的方向，卻不知道所有路徑上的列車，都叫命運列車。坐上了只能前進，只能換車。

我也不曉得我到底是喜歡坐行駛在地面下烏漆麻黑的車上，還是整把窗外風景的地面上。印象中最愉快的一次旅行是和幾個朋友們到花蓮，幾個女生坐在火車上，嘰哩呱啦的像是有說不完的話，襯著窗外綠不完的山、樹、田。火車輪子一圈一圈的朝花蓮滾過去，輕鏘輕鏘，一路經過了我們的青春與檳榔樹。

好像是晚上坐車的時候最常被觸動一些情懷，尤其是百無聊賴看著窗外高低不一的住宅的時候，會覺得那是一幕幕停格的電影，我可以就著各個住家陽台上吊掛的衣服，幻想房子裡面的男人或女人，老人或小孩，他們的對話和動作。比如陽台掛著一件洗到泛黃的小孩子衣服，和歐巴桑最愛穿的花上衣，這個時候他們應該正在說：「阿罵，我吃很飽了啦！」「厚啦，勾給甲幾崔。」就是那些不怎麼溫馨的對話。

或者看到或寬或窄的巷弄，天馬行空的擺上盜匪與警官，策畫著一場驚心動魄的追逐逃亡戰，當然旁邊可能有一隻豎著尾巴的野貓，走在牆沿上，警戒的看向趴在地上假寐的土狗。

有時候也覺得自己正在被進行一場導覽，觀賞著一缸一缸的水族箱，或大或小，各種機械魚、人魚，造型石和水草的生態，雖然看不真切，但我確信他們的確是用氧氣泡泡在交換思想。

當然這一切又像是我挑選了哪列南下火車，但我卻不能控制到底有哪些是可以被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