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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上網常看到無米樂
我一直很好奇那是個什麼樣的名詞
後來我看到了這個
http://news.yam.com/event/2005/rice/
裡面有影片的介紹
我就好奇開啟了影片觀看
看了不到1分鍾
我的眼淚就滴下來了
真是沒用

裡面的那個老爺爺讓我想到我的阿祖和阿公
我們家是種田的
記得我小的時候玩耍的地方就是田裡
每天我都看到我的阿祖和阿公到田裡巡視
我每次都想跟去
可是都被攔了下來
有一次
他們帶我到一個比較小塊的菜田「巡田」(台語)
我興致勃勃的跟去了
後面跟著我的兩的小堂弟(哈哈,小時候我都是帶頭的那個)
到了田裡
有好多好多的蝴蝶
可是平常就在玩了
所以不是我的目標
我走在阿祖阿公的後頭
學著他們把手叉在背後
搖頭晃腦的模仿他們檢視一朵朵的高麗菜
天曉得我根本看不出個什麼名堂
後來我忍不住了
就問阿祖說
你們在看什麼阿?
高麗菜好好的阿
阿公聽到了就拍了拍我的頭
把高麗菜的中心撥開叫我看看

我一看就驚叫出來
ㄞ ㄧㄜˊ
好大隻的毛毛蟲喔

阿祖笑著說
嗯系(台)毛毛蟲啦(國)系菜蟲(不是毛毛蟲是菜蟲)
伊龍呷勾類菜(台)(牠都吃高麗菜)
巡田鬥系愛甲ㄗㄟ ㄌㄧㄚˋ刁(台)(巡田就是要把這蟲抓掉)

阿祖說完阿公就大手一抓把菜蟲往外一丟
阿公問我敢不敢抓阿
我最受不了別人激啦
小時候脾氣就很倔不服輸
所以我也抓了一隻菜蟲學著阿公豪氣的往外一丟

那時候我心裡滿滿的都是得意
得意自己長大了
可以跟阿祖阿公出來巡田可以跟他們一樣抓菜蟲

我回頭向小堂弟說你們抓看看阿
很好玩喔
他們嚇的臉色發白:「好大隻喔,我不要。」
阿公和阿祖都笑了
我更加得意了覺得自己是個很厲害的女生
我就這樣跟在他們兩個後面
幫他們檢查菜蟲
等到巡完了
阿祖摸摸我的頭說
就厲害ㄟ喔(很厲害喔)
我很高興的牽著阿祖的手回家
跟阿公阿祖約定我下次也要一起去

可是後來我什麼忙都幫不上了
因為隔天他們是去稻田不是菜田
稻田面積大都是用機器耕作
我只能在旁邊坐著手托著下巴看著他們忙碌的身影
看著他們汗流浹背的樣子
覺得他們很辛苦
後來在家裡吃飯不管我吃不吃得下
我一定把米飯都吃光光
寧可把菜剩下
因為一粒米不知道是用他們多少滴的汗水換來的

上了國中
阿祖過世了
在他過世之前他行動不便
每天一個人坐在搖椅上面
我放學回家就陪他說說話
有天我問他
阿祖
恁身ㄊㄟˋ哪厚阿恁妹ㄎㄧˋ搭(你身體若好了你要去哪)
阿祖笑的滿臉都是皺紋
對著我說
我妹ㄎㄧˋ殘跨賣(我要去田裡看看)
只是後來他再不能去田裡了

阿公他還是每天去田裡

後來在中投公路下阿公買了一塊田
因為從家裡到那邊不可能走路去
所以叔叔替阿公弄來了一台農用的發財車
還記得第一天上路的時候阿公很興奮
因為他這輩子沒有一台自己的車
那天是他第一次開車然後就要上快速道路
我們全家在外面看著阿公開車出門「做田」
要他路上小心
我看著阿公的車子直到我再也看不到

阿公在家裡不穿鞋子
去田裡也是不穿鞋子
我問他為什麼
他說
做田人抖系安ㄋㄟ阿(種田的人就是這樣)
安ㄋㄟ你架ㄟ干尬土是嫩是丁(這樣你才能感覺土是軟是硬)
現在想想我有多久沒有赤腳踩在土地上了?
我幾乎忘了土是什麼樣的觸感
大家去海邊玩都會光著腳丫子踩在海裡沙裡
土裡呢?

做田人抖系安ㄋㄟ

阿公去年去世了
車子也賣掉了
只剩下一頂斗笠掛在客廳的衣架上

看著無米樂預告片中裡面老人說到田咧嘴笑的樣子
跟阿公阿祖稱讚我很厲害的笑容
跟阿祖躺在搖椅上說想去田裡的笑容
跟阿公第一天開車去田裡的笑容
重疊了

如果就像影片中說的做田就是坐禪
那他們到要走的那一天心中都還有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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